06.
「她坠河了!那救上来了吗?是死是活?」消息传到御前时,皇帝微微失神,前几日才见过的美人,怎么就突然坠河了。
「人没找见,如今生死不明。」来报信的陪嫁太监因为害怕,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那就去找,让当地的知县、衙役都去找,找到再来禀报,如若人没了,朕再送去一位和亲公主就是,慌什么。」皇帝嘴上这么说,心下却不知为何,阵阵难受,是惋惜还是怜爱,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回禀陛下,那和亲公主并非失足落水,而是因为被查出身孕,使臣要杀她泄愤,她不得已为了保护腹中骨肉,这才坠了河!如今那使臣正找咱们要一个说法,说宫中为何要把怀孕的女子嫁给他们皇帝。」太监一脸无奈地说道,这关系着两国的邦交,事情可就大了。
「那就再给他们送一个和亲公主过去,等等,你说谁有孕了?」皇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他想起我侍寝前分明未经人事,而这一个多月,我一直住在宫中待嫁,也没有机会见外男,若我有了身孕,那这个孩子只能是他的。
可太医明明说他绝嗣,子嗣艰难,怎么会……
「回禀陛下,就是之前的和亲公主有孕了。」
「快叫人去找,就是把河道翻个底朝天都要把人给朕找到!算了,朕亲自去!」我对皇帝而言,之前或许只是一时的惊艳让他后悔让我去和亲,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子嗣艰难,无论是在东宫为太子时,还是登基后,他前前后后妃嫔无数,却一个孩子都没有。
朝臣们对此早有怨言,甚至好几次都提出让他从宗室里过继几个养子作为未来的太子候选人来培养。
可他一直都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祖宗流传下来的百年基业,他舍不得拱手让人。
所以我腹中的这个孩子,对他来说极为重要。
他要找到我,亲自接我回宫……
07.
我会游水,从船上跳下去后,我在水中憋着气,游了许久后,才敢露出水面。
这几日,因为害怕有孕的事情败露,所以我总是贴身带着皇帝给我的那一千两银票,以防不时之需,现下获得自由,这一千两也有了用处。
我去当铺,先是用面值最小的一张换了十两银子和一些铜币,然后在城南租了一处破旧的小院子,先住了下来。
没有买是因为我知道我住不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身为和亲公主,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能跑到哪里去?
皇帝不会容许一个怀着皇嗣的女人住在宫外,他一定会来找我。
在这吃人的世道,女人想要过得好,家世、美貌、子嗣,至少得有其二。
以前我只是空有美貌,所以我只能委曲求全,活一天是一天。
而现在,因为这个孩子,我知道一切都将不一样,我虽没有家世,却有了陛下唯一的子嗣,终于有了翻身的***。
安顿好后,我一边过着安静的小日子,一边等着陛下顺着那些我故意留下的蛛丝马迹,找到这里。
对外就说是丈夫在边关当兵,我和孩子在这里等着他归来。
大概半个月后,一天我买了些菜,刚回到小院门口,就被人一把拥入怀里:「冯春娘,朕总算找到你了,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那道明黄的身影是皇帝,他抱着我时,因为激动双手都在微微发颤,这一刻我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装作感动的任他抱着,泪眼蒙眬的抬头望向他:「陛下竟屈尊降贵亲自来寻臣女,臣女和腹中的孩子,给陛下添麻烦了。
「臣女身份卑贱,原不配为您诞育子嗣,但这孩子来之不易,求陛下允许臣女留下这个孩子,待孩子生下来后,让臣女代替嫡姐去和亲,或是让臣女为奴为婢,只要嫡姐和陛下高兴,臣女万死不辞。」
皇帝眼中的愧疚更甚,因为他亲自来寻我前,冯海棠已经在宫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吵着闹着说如果陛下将我接入宫中,她就立刻绝食,饿死自己。
要不是太后出面说皇嗣重要,让冯海棠不要恃宠而骄,原本皇帝这趟出行,她也是要跟着来的。
我的温柔懂事与嫡姐的嚣张跋扈,在他的心里,再一次形成了对比。
皇帝心中的天平,这一次终于偏向了我,他搂着我坐下,一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我微微隆起的肚子,一边道:「朕的孩子,生母必定尊贵,你放心朕已经命你父亲将你记在你嫡母名下,你如今也是相府的嫡女。
「朕打算封你为淑妃,朕会护着你与肚中的孩子,和亲已有别的人选,没人敢要你的命,你嫡姐也不行。」
见大局已定,我连忙跪下来谢恩:「多谢陛下垂爱。」
接下来的一路上,皇帝对我多有照拂,不但让我与他同坐御用马车,还处处护着我,在我孕吐时,他甚至不嫌恶心,亲自为我擦嘴。
不只是因为我怀着皇嗣,也因为他喜欢我的美貌和我乖巧柔顺的性子……
08.
***里,刚刚回宫的我,叫冯海棠给遇上了,她不但不向我行礼,还冷眼瞪着我。
「大胆冯美人,见到贵妃,为何不跪?」我身边的宫婢立刻出声质问道,是的,不是淑妃,皇帝一时兴起,封我为贵妃,宫中无皇后,众妃嫔中,如今我最尊贵。
我这么个昔日小小庶女,如今凭借着肚子里的皇嗣和皇帝的宠爱,一跃成为这后宫最高品级的妃嫔。
「她是庶女,我才是嫡女,只因为她肚子里多了一块肉就比我高贵?」冯海棠明显不服,甚至伸手想要打我,在她眼里,我永远都低她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