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癌症之后,舍不得世间_是一本很好的小说,代入感很好,感觉身临其境,人物刻画有血有肉,性格分明,部分章节文笔稍显粗糙但无伤大雅,总体来说很不错的一部豪门小说,非常值得一看
《我得了癌症之后,舍不得世间》是神秘人所编写的,故事中的主角是姚敏,文笔细腻优美,情节生动有趣,题材特别新颖 我没想好怎么跟家里说这件事。正如我上面所说的,在乎你的人会把你的状态放大十倍,我和姚敏逐渐接受了我们现在的状态,可是我的父母呢,他们要怎么接受呢?我跟姚敏讨论过很多种方式,她觉得这件事情最好还是说一下,
我没想好怎么跟家里说这件事。
正如我上面所说的,在乎你的人会把你的状态放大十倍,我和姚敏逐渐接受了我们现在的状态,可是我的父母呢,他们要怎么接受呢?
我跟姚敏讨论过很多种方式,她觉得这件事情最好还是说一下,而且,在我的嘴里知道,也总比别人的嘴里知道得多。
那方式的选择就十分重要了,我和姚敏挑了一个日子,赶往了我的父母所在的地方,开了一大概四个小时的车才到。一到家,我妈就在村口等我,我和姚敏跟她一起往回走。
母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只知道儿子和儿媳要来,很高兴,在家里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饭菜,在路上还不停地跟同村的人打招呼。我想我应该一直是她的骄傲,村里的唯一的一个大学生,在城市有个体面工作,而且混得还不错,大家都知道。
以往我都是半年回来一次,这次突然这么突兀地回来,让她很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我们吃过饭之后,我和姚敏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接下来要说正事了。
真实的情况往往比预想中的更残酷,当我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母亲明显的一愣。肿瘤,癌症,这些词语她并不陌生,她这个年纪,很多的人都有,甚至很多的人也因此而去世,可是这么年轻的我突然和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她有点接受不了。
母亲当场昏死过去,我和父亲把她送到了医院,在医院外父亲不停地叹气。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在外面跟我说,这件事应该提前告诉他的。
我不想把告诉母亲这件事的机会让给别人,可又一想,这么做确实有诸多不妥,很多事没有考虑周全,可是这也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对不起,这应该是可以体谅的吧。
母亲醒过来之后,医生说不能受***,于是姚敏就过去陪她,她们都是女生沟通起来应该比较容易,我和父亲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这件事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个星期前。」
「去医院看了吗?」
「嗯,在做化疗。」
「这种病好治吗,医生怎么说?」
「医生也说不准,不过得做个手术,不知道怎么样。」
「嗯。」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我爸低着头,双手交叉,转头看看我:「你今年多大了?」
「过完年三十一。」
「哦,哦。」
他哦了两声,又扭头:「挺好的。」
我不知道他这个挺好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个时候姚敏已经扶着我妈走出来了,果然,在这个时候能和女人交流的只有女人了。
母亲看起来很疲惫,是特别疲惫的那种疲惫。
我家里姐妹三个,上面有两个姐姐,我记得有一年,家里过得特别苦,我要上学,但家里只有四袋粮食,我在着着火的炉子前面跟她要钱。她不说话,闷闷的把炉子使劲往下一戳,煤灰顿时里面翻腾出来,混合着大量的灰尘一下冲到她的脸上,红色的火光映射在她的眼睛里,刺痛又红亮,看起来满是生活的疲惫。
我跟她说:「妈,老师说,这个学期的学费 138 块 3 毛钱,老师要收。」
她低着头专心弄那个炉子,头也不抬地说:「知道了,我去给老师,你拿着这么多钱不安全,先去上学吧。」然后我就真的信了,去了学校,才知道我妈根本没给老师,老师笑着跟我说你提前放学了。
我当时还傻呼呼开心得不行,走到学校门口跟老师拜拜,我很兴奋地背着书包往回走,可是离开学校的大门越远我就感觉越不对劲,我一回头,老师把大门关上了。
我哭着跑回了家,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告诉她,我说我今天提前放学了,但是家里没有人,我在门口等了好久,天都黑了,你才回来,你去哪儿了。
妈妈说:「我去银行取钱了。」
第三天,母亲跟我一起去了学校,补交上了学费,我继续上学。很久之后,当我重新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我突然理解了那天晚上她为什么那么晚回家,大概是去银行的路不太好走吧。
就是在那种生活下,母亲的疲惫也没有刚才我看到的疲惫来得绝望,我想那个时候也许是幸福的,即使是在那样的生活重压之下,我们每个人仍然像是缝隙中的蚂蚁。虽然很压抑,焦躁,甚至说是难以为继,但日子总归是好的,是光亮的,明媚的。
她慢慢地走过来,我急忙站起来,有点不敢看她,就像是小时候做错事情一样,手心微微出汗。
我确实做错了事,这么多年以来,每次打完电话,母亲都会说一句「好好照顾自己」,但我总把它当成一句若有若无的耳边风。现在想想这其实不仅仅是她的一句嘱托,更像是一个任务,就像是小时候父母下田,又不忍心你去,就让你在家里做饭,走的时候总得嘱咐你一句:「记得按时把饭做好。」
「记得,把饭做好啊。」
「记得,完成作业啊。」
「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啊。」
这个任务太简单了,在你生下来的二十多年里,无论在家里外面怎么受委屈,好像都活得挺好的,怎么一出门,连这个最简单的任务都完不成了呢?
我的眼泪一下涌出来,鼻子酸酸的,所有复杂的感情都在胸口酿成了一坛子醋,顺着胸腔进了鼻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该说什么,我叫了她一声。
「妈。」
母亲听到我的声音,没有应答,气氛突然凝固成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玻璃,压抑感前所未有。我不知道这种压抑感来自什么地方,只觉得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心里,轰然崩塌。
「妈。」
我又叫了她一声。
母亲慢慢地伸出手,看着我:「儿啊,回来啦。」
我点点头。
母亲说:「好,咱们回家。」
我说:「好。」
我跟在母亲后面,姚敏站在我的旁边,父亲在后面跟着,我们一家四口,慢慢离开这个地方,母亲仰起头就像是一个开辟战场的将军,父亲站在我们身后,沉默不语,就像是沉默的行军。
而我和姚敏,不过是两个闯祸的孩子。
我们回到家,开车回来比较方便,剩下的菜还有很多,也没有买新的菜,就热了热。在吃饭期间,父亲问了我的病情的一些事,都被母亲粗暴地打断了,但是我看母亲窃听的时候,在她的百度搜索一栏,发现了很多的我病情的关键词。
母亲这个人就是很藏着掖着的那种,嘴上说不吉利啥的,自己就偷偷看那种网上写手写的文章,也没什么科学性,就是那种博眼球的。吃大蒜可以防癌治癌,就去菜市场买了一大挂蒜,听说早睡早起,生活有规律,会对我好,就要求我早上起来跟她遛弯。
我这早上起不来的人哪受得了,前几天基本上是起不来,但后来在她的一直坚持下,我也只能服从,后来慢慢居然也习惯了。但是她也有做得不好的时候,比如她以前不信教的,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在家里贴了一个十字架。然后又不知道听谁说的,说另一个教专门治癌症,就又去另一个教拜,拿回了一幅画,为了防止这两个教派打架,就把它们安排在了两个屋子。
我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她起来念经,还逼着我念,说谁对我好,你就信谁,我不干,毕竟是三十年的唯物主义,也不信什么牛鬼邪神。
过了几天之后,我在家里做了顿饭,把我两个姐姐叫过来吃饭,吃过饭之后,我告诉了她们我的情况。对了,我还有三个小外甥女,以前我回家时候,总是围在我身边让我带他们看小猪佩奇,这次我跟她们说:「对不起啦,这次舅舅没办法陪你看小猪佩奇了,但是舅舅给你们带了礼物。」
买的新衣服,她们很满意,小孩嘛,哄哄就好了,但是大人哄不好,我大姐听了之后一言不发,二姐听完之后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然后就哭了。
我二姐是个很泼辣的人,对,就是很泼辣的人,因为我二姐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嘛。小时候我要受欺负,都是我二姐带着我跟别人打架,一个小女生跟别人打架,打的脸上红印子一道一道的,那个时候,老师都叫她「小泼妮」。
后来我二姐不上学了,在工作上也风风火火的,现在也是个柜台的小组长,平时吵架啥的也凶得很,可是这次她却凶不起来了。
她不停地咒骂,也不知道骂谁,然后一直擦眼泪,小外甥女过去问她:「妈妈,妈妈,你哭什么啊?」
二姐不说话,小外甥女似乎还想问,被父亲抱走了。
相反,大姐就安静得多了,她听到之后,也是沉默了很久,最后一个人躲到卫生间去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闷,孩子跟父亲在那边玩,母亲敲了敲桌子,跟二姐说:「你去跟着姚敏把桌子收拾了,别让姚敏自己一个人收拾。」
和我一开始预想的一样,这种事情一开始的时候大家的情绪都接受不了,但是后来,无论是我的精神状态,还有一些时间上的因素吧,大家都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我想可能不光是这件事,也许什么事情都一样,大家只是需要一个时间,来适应这件事。
姐姐给***打了电话,很快晚上他们也过来了,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默契,谁也没有提这件事,大家就像是往常的家庭聚餐一样,愉快地吃。我想是母亲嘱咐他们不要提这件事了,不要给我增加负担,我的精神状态不错,这也许是我给他们的最后安慰了。
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带来的药吃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化疗的日子也要到了,我准备回到北京。母亲要跟我一起回去,父亲也想去,但是母亲不让,家里还有很事情没有做,母亲要让父亲留下来处理事情。
临走之前,父亲在家里包了饺子,因为在我们那有个谚语叫「上马饺子下马面」,说的是如果家里有人出远门,就包一顿饺子,祝福他旅途顺利,身体安康。
吃完了饺子,我差不多也该要出发了,我们四个人慢慢地走到村口,就像我刚回来的时候一一跟那些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大爷大妈聊天,他们还不停地说着:「嘿,老姜家这孩子,真争气……」
母亲也跟他们聊天,我们大包小包地走,有个人说:「她婶子,去城里养老啊。」
母亲笑着点头:「是啊,这不是来接我了嘛。」
「去城里享福喽,留老头自己在家里看家吧。」
「哈哈哈。」
大家都笑,父亲脸上挂不住,闷头在后面走。
我们慢慢走到车前,把东西赛到后备箱,我坐到驾驶位,打着车,摇下车窗跟父亲说:「好了,回去吧,我们到了给你打电话。」
父亲摆摆手,让我先走,母亲在后面说:「行了,咱先走吧,让老头子自己回家,这离家近,他回得去。」
我也没有异议,就开动了车子,看着后视镜里面的人慢慢地缩小,他就站在原地目送我,挥的手一直没有放下。
我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我在家跟他喝酒,他跟我说:「儿啊,咱爷俩从小关系就不好,你怕我我知道,我经常揍你,我知道是我不对,***在这里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你别在意啊。」
他喝了一杯酒,就像是出去应酬时候那样,正正经经地喝了半杯。
我一愣:「爸,你这是干啥不都过去了么,现在我也不过得挺好的么,再说以前是淘气不是,揍也是应该的。」
我也喝了一点。
他说:「话是这么说,我也不该动手,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我不知道你这病怎么样,但是咱爷俩儿在一块待着,挺好的,不管咋样,这一辈子我都挺知足的。你知道你爹我为啥文化,也没什么本事,唯一一件自豪的事,就是有你这么个大学生。
「这次***跟你回去,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点事,我处理完再过去。」
「嗯。」
我想我应该能挺到他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