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仁心医院当了三年模范护士。每天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

最难缠的病人和最累的夜班都是我的。护士长刘菲拍着我的肩膀，

说下个季度晋升单上铁定是我的名字。我信了。直到她把自己的草包侄女塞进了晋升名单，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异想天开。她说，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但不能有野心。后来，

她侄女捅了娄子，差点闹出人命。她把我叫到办公室，关上门，

和颜悦色地让我把所有责任都扛下来。她说，反正你没背景，扛一次黑锅，

以后我加倍补偿你。我看着她那张自以为是的脸，笑了。我没告诉她，

这家医院最大的股东是我亲哥。他昨天刚问我，要不要他捐一栋楼给我玩玩。1.那个饼，

画了三年“小姜啊，好好干，下个季度的副护士长，我看好你。”刘菲，我们科室的护士长，

又在晨会上给我画饼了。同样的地点，同样的话，同样的虚伪笑脸。我听了三年，

耳朵都快起茧了。我叫姜冉，仁心医院心外科的一名普通护士。普通，是他们以为的。

我每天踩着点上班，不多一分热情，也不少一分专业。换药、打针、写护理记录，

动作标准得能上教科书。科里最难伺候的VIP病房老太太，点名要我。

半夜送来的急诊车祸，血肉模糊，小护士吓得手抖，我面不改色地配合医生清创缝合。

刘菲每次都在公开场合表扬我：“看看姜冉，这才是我们护士的标杆。

”然后把最累的夜班排给我，把最容易出成绩的日班留给她刚来的侄女，林娜。林娜，

医专毕业，理论考试次次挂科，扎个针能把病人手背扎成筛子。但她是刘菲的亲侄女，

一来就成了重点培养对象。此刻，晨会结束，刘菲又把我单独叫到她办公室。

她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医院的花园，阳光很好。她亲手给我泡了杯茶，茶叶沫子漂在水面上。

“姜冉啊，最近辛苦了。你看看你，都瘦了。”我端着纸杯，没喝。“不辛苦，应该的。

”“哎，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她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推到我面前。

“这是季度优秀护士的评选，我第一个就填了你的名字。”我低头看了一眼，表格上，

“候选人”那一栏，空白的。又来了。我心里没什么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谢谢刘主任。

”我把表格推了回去，“您看着安排就行。”她好像对我这个反应很满意，

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你放心，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副护士长的位置，除了你，

谁还有资格坐？”她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手上那股廉价的护手霜味道，有点呛人。

“就是……林娜她刚来，年轻人嘛，需要一点鼓励。这次优秀护士，你看……”我懂了。

优秀护士给林娜，副护士长的空头支票继续给我。绝配。“我没意见。”我说。

“我就知道你最大度。”刘菲笑得更开心了，“快去忙吧，3号床那个病人脾气不好，

你去看着点。”3号床，就是那个点名要我的老太太。老太太不是脾气不好，是要求高。

她有洁癖，眼里不揉沙子，稍微有点不满意就会按铃。科里其他护士都躲着她走。

我走出办公室，林娜正靠在护士站的台子上，一边修指甲一边跟人聊天。

“我姑姑就是太看重我了，非说我业务能力强，要把优秀护士给我，我推都推不掉。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听见。周围几个小护士围着她，满脸羡慕。

“娜娜你就是优秀啊。”“对啊，刘主任慧眼识珠。”我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拿起3号床的病历本。林娜看见我，眼睛斜了一下，故意拔高声音：“有些人啊，

干再多活有什么用？没眼力见，一辈子都是个底层护士的命。”我脚步顿了顿。转过头，

看着她。她被我看得有点发毛，但还是梗着脖子。“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我没说话，

只是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了后勤部。“喂，护士站这边，指甲油味道太重了，

麻烦送个空气净化器过来。有病人对化学气味过敏。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客气：“好的姜老师，马上到。”我挂了电话，看着林娜瞬间涨红的脸。

“走了，查房了。”我对旁边一个实习生说。实习生叫赵小萌，刚来不久，胆子小，

但人很勤快。她看了看林娜，又看了看我，赶紧抱着一摞文件跟了上来。走廊里，

赵小萌小声对我说：“姜冉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被惯坏了。”“我没跟她见识。

”我说，“我是在工作。”医院有规定，工作区域不允许有**性气味。我只是在遵守规定。

下午，我哥姜瀚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声音里带着笑：“冉冉，今天心情怎么样？

我刚看了一块地皮，就在你们医院旁边，要不哥给你盖个更大的医院，你来当院长？

”**在储物间的柜子上，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觉得有点恍惚。一边是画饼和排挤，

一边是随时能到手的、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有病的。

放着好好的大**不当，非要来这里受气。“哥，我挺好的。”我说，“别闹，

我这儿忙着呢。”“行，不打扰你体验生活了。”姜瀚的语气变得正经了点，“不过，

要是有谁不长眼欺负你，记得跟哥说。哥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钱多，能用钱解决的，

都不是事。”我笑了笑：“知道了，挂了。”挂掉电话，我深吸一口气。没错，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想看看，不靠任何人，我能走到哪一步。刘菲的饼，我吃了三年。

味道不怎么样，但也没毒死我。我只是没想到，她很快就要往这饼里，下毒了。

2.我的名字，从红榜上消失了新一季度的任命公告，贴在了医院大厅最显眼的公示栏上。

红色的头版纸，金色的宋体字，看着特别喜庆。我下夜班，换好衣服，路过大厅。

一群人围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心外科的副护士长定了？”“定了，林娜。真年轻啊，

才来多久？”“人家有背景，你比不了。”我的脚步停住了。阳光从玻璃门外透进来，

照在红榜上，有点刺眼。我慢慢走过去，拨开人群。“心血管外科副护士长”那一栏，

林娜的名字，方方正正地印在上面。后面跟着她的照片，笑得一脸得意。我的名字，

不在上面。甚至，连个提名都没有。人群里有人认出了我，瞬间安静下来。各种眼神投向我，

同情的，看笑话的，幸灾乐祸的。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公告，看了足足一分钟。然后转身，

上楼。办公室里，刘菲正在浇花。看见我进来，她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还笑了笑。“姜冉啊，

下班了？正好，公告看了吧？”我走到她办公桌前。“刘主任，我想知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放下水壶，慢悠悠地擦着手，“任命是院里领导的决定，

我一个科室主任，也左右不了啊。”她开始撇清关系了。“您三个月前，一个月前，

一个星期前，都亲口跟我说，这个位置是我的。”我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哎呀，

我是那么说过。”刘菲一脸为难地坐下，“我是很看好你，也跟院里提了。可是院里觉得，

林娜更有……更有潜力。”潜力？连基础的静脉穿刺都做不好的潜力吗？“而且，

”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有些锐利，“姜冉，你也别怪我说话直。你业务能力是强，

但是性子太独了，不合群。当领导，最重要的是团结同事，你这一点，还需要磨练。

”这顶帽子扣得真熟练。我每天干着最累的活，处理最棘手的病人，

没时间参与她们的下午茶八卦，就成了“不合群”。“所以，

这就是您把位置给了林娜的理由？”“不完全是。”刘菲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主要还是院里的意思。再说了，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嘛。

别为了这点小事，影响工作情绪。”她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嘎嘣脆。那样子，

就好像在说：我就是耍你了，你能怎么样？我看着她，忽然觉得，跟她争辩这些，

一点意义都没有。她不是不讲理，她是压根就没把我放在可以讲理的位置上。在她眼里，

我就是个可以随意***的软柿子。“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哎，姜冉！

”刘菲在我身后叫住我，“你这是什么态度？对组织的决定有意见吗？”我停下脚步，

没回头。“没有。服从安排。”说完，我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外，

林娜正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显然是在等我。“怎么？找我姑姑告状去了？”她挑着眉，

一脸的挑衅。“恭喜你，林副护士长。”我说。她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平静。

随即，她笑得更得意了。“算你识相。姜冉，我告诉你，以后在科里，你最好老实点。现在，

我是领导，你是下属，懂吗？”她伸出涂着亮粉色指甲油的手，想来拍我的脸。我头一偏，

躲开了。她的手停在半空，有点尴尬。“你！”“林副护士长，”我看着她，“上班时间，

注意仪表。还有，别用碰过病人的手，到处乱摸。”说完，我径直走向更衣室。

身后传来她气急败坏的跺脚声。更衣室里空无一人。我打开柜子，

看着里面那件洗得发白的护士服。胸口的位置，别着我的工牌：护士，姜冉。我把它摘下来，

拿在手里。三年的忍耐和付出，换来一个公开的耳光。疼吗？不疼。只是觉得，有点恶心。

我拿出手机，找到了姜瀚的号码。拨过去之前，我犹豫了。就为了这点事，去找我哥？

那跟我最看不起的林娜，又有什么区别？我把手机扔回柜子里，关上门。镜子里，

我的脸有些苍白，但眼神很静。没关系。游戏而已。既然你们不按规矩玩，那我就换个玩法。

从今天起，这个叫“姜冉”的白衣天使，下线了。3.她说我疯了，

还让我去看病第二天上班，我成了全科室的焦点。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观察我，

大概是想看看我被抢了位置后，会怎么崩溃，怎么闹。我让他们失望了。我跟平时一样，

换衣服，打卡，参加晨会。刘菲在会上重点表扬了新上任的林娜，说她是年轻护士的榜样。

林娜坐在她旁边，腰杆挺得笔直，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我低着头，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姜冉！”刘菲突然点我的名。我抬起头。“昨天的会议记录，你整理一下，下班前交给我。

”这本来是文书护士的活。她开始给我穿小鞋了。“好的，刘主任。”我点头，

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刘菲大概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点不爽。晨会结束，

林娜拿着一份排班表，趾高气昂地走到我面前。“姜冉，这是新的排班。你业务能力强，

以后夜班就多辛苦一下吧。”我接过来一看。接下来一个月，我全是夜班，

一周只有一天休息。强度大到能让牛累死。“有问题吗？”林娜问，鼻孔看人。“没有。

”我把排班表折好，放进口袋。她又愣住了。大概在她想象中，我应该会暴跳如雷，

或者至少会跟她理论几句。可我没有。我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越是这样，

她们越是觉得我心里憋着火，想方设法地要点燃它。下午，我正在给一个病人换药。

林娜走过来，在我身后指手画脚。“哎呀，你这个胶布贴歪了，病人会不舒服的。

”“你这个棉签用的不对，太浪费了，不知道现在要成本核算吗？”“动作快点啊，

磨磨蹭蹭的，下一个病人还等不等了？”病人是个大爷，听着都烦了，

皱着眉说：“我说闺女，你能不能别吵吵？小姜给我换药换得好好的，你一来，

我血压都高了。”林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大爷，我这是在指导她工作，

为了您的健康着想。”“行了行了，”大爷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信不过你，我就信小姜。

”林娜碰了一鼻子灰，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走了。我专心致志地换好药，

对大爷笑了笑：“大爷，好了。有事您按铃。”“好嘞。”大爷冲我竖起大拇指，“小姜，

别理那丫头片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我笑了笑，没说话。回到护士站，我刚坐下，

刘菲就把我叫进了办公室。一进去，她就把一叠病历摔在桌上。“姜冉！

你现在长本事了是吧？敢在病房顶撞上级了？”我看着她：“刘主任，我没有。”“你没有？

林娜都跟我说了！病人投诉你，你还敢教唆病人一起顶撞她！”这颠倒黑白的能力，

真是叹为觀止。“我只是在正常工作。”“正常工作？”刘菲冷笑一声，

“我看你是因为晋升的事，心理不平衡，故意在工作里带情绪！你这是报复！”她站起来，

绕过桌子走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姜冉，我劝你别耍这些小聪明。

我能让你在这个位置上干，就能让你干不下去。别给脸不要脸。”我看着她，

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刘主任，您桌上这盆君子兰，养得真好。”刘菲愣住了，

大概是没跟上我的思路。“你……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我笑了笑，“就是觉得，

养花跟管人一样，有时候，水浇多了，会烂根的。”刘菲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你疯了。”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看你是因为没当上副护士长，受**了，精神不正常了！”她突然拔高声音，

办公室的门没关，外面护士站的人都能听见。“你这种精神状态，不适合再一线工作了！

万一出了医疗事故怎么办？这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

”她这是要给我扣上一个“精神病”的帽子，好名正言顺地把我踢走。够狠。“这样吧，

”她假惺惺地叹了口气，“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去咱们医院的精神科看看，找于主任聊聊。

费用我给你报销。等你状态调整好了，再回来上班。”这话一出，

外面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声。他们把我当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因为丢了职位而发疯的笑话。我看着刘菲那张写满“胜利”的脸，心底一片冰冷。

我没说话，拿出手机，按下了录音键。这个动作，我做得不快不慢，甚至没有避开她的视线。

然后，我当着她的面，把手机放回口袋。“刘主任，”我开口，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根据医院规定，强制要求员工进行精神状况评估，需要院方出具***，

并且由人力资源部、医务科和当事人三方签字确认。请问，文件在哪里？

”刘菲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还有，”我继续说，

“您刚才在没有任何医学诊断依据的情况下，公开声称我‘精神不正常’，

并且涉嫌将我引向特定医生处进行‘治疗’，这已经构成了诽谤和职场霸凌。这些话，

我手机里都有录音。”我看着她一点点变得惨白的脸，

继续道：“我是不是该拿着这份录录音，去找院办领导，或者市卫生局的同志，好好聊一聊？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刘菲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外面也鸦雀无声。

我往前走了一步，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刘主任，烂掉的根，

要及时挖出来。不然，会把整盆花都弄死的。”说完，我直起身，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身后，

是花盆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4.最脏最累的活，都成了我的我跟刘菲撕破脸的事，

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个下午就传遍了整个科室。大家看我的眼神更复杂了。有佩服的，

有害怕的，但更多的是等着看我怎么死的。毕竟，在他们眼里，我这是拿鸡蛋碰石头。

刘菲没有再找我麻烦。她一整个下午都待在办公室里，门关得死死的。但暴风雨来临前，

总是格外平静。第二天，我的报应来了。不是直接的冲突，而是温水煮青蛙式的折磨。

我的排班被改了。之前虽然都是夜班，但至少还是心外科的。现在，我被“发配”到了急诊。

我们医院的急诊，是全市有名的“地狱模式”。打架斗殴的，喝酒闹事的，车祸现场送来的，

什么样的人都有。忙、乱、累，而且毫无尊严可言。病人和家属情绪激动，

对护士张口就骂是家常便饭。刘菲这是想把我扔到那个大染缸里，让我自己受不了，

主动辞职。交接工作的时候，心外科的同事们都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林娜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姜冉，去急诊好好干啊，那边更能锻炼人。”她假惺惺地说，

“也算是姑姑对你的器重了。”我没理她，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抱着一个小纸箱，

去了急诊科。急诊科的护士长姓王，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雷厉风行，嗓门巨大。

她看了眼我的调岗通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心外科的？刘菲把你踢过来的？

”王护士长说话很直。“嗯。”“得罪她了？”“嗯。

”王护士长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看着挺文静的，胆子倒不小。行了，既然来了，就好好干。

我们这儿不养闲人，也容不下勾心斗角。有本事，你就留下来。”说完，

她指了指抢救室：“去吧，里面刚送来一个酒精中毒的，吐得到处都是，你去处理一下。

”我点点头，放下纸箱，戴上手套就进了抢救室。

一股浓烈的酒气和呕吐物的酸臭味扑面而来。一个醉醺醺的壮汉躺在病床上，

还在不停地干呕。地上，墙上，一片狼藉。我没有丝毫犹豫，拿起工具开始清理。动作麻利，

有条不紊。王护士长靠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然后转身走了。急诊的夜，

比我想象的还要漫长。一个晚上，我处理了三个醉鬼，两个打架打到头破血流的小混混，

还有一个突发心梗的老人。期间，一个小混混的女朋友嫌我动作慢，

指着我的鼻子骂了足足十分钟，各种脏话不堪入耳。我全程面无表情，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等她骂累了，我才递过去一杯水。“骂完了吗？骂完了喝口水，然后去把医药费交了。

”那女孩大概是没见过我这种反应，愣住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凌晨四点，

急诊大厅终于稍微安静了一点。我累得腰都快断了，靠在椅子上，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赵小萌，那个心外科的实习生，居然提着一个保温桶，偷偷摸摸地跑了过来。“姜冉姐。

”她把保温桶塞到我手里，“这是我给你带的粥，你快趁热喝点。

”我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我……我今天也值夜班。”她小声说，

“我看到你被调到急诊了。她们……她们都说刘主任要整死你。”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姜冉姐，你快辞职吧。别在这里受气了。”我打开保温桶，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我舀了一勺，喝下去。胃里暖洋洋的。“为什么要辞职？”我问她，“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

”“可是你斗不过她们的！”赵小萌急得快哭了，“刘主任在医院有关系，

她侄女又是……”“小萌，”我打断她，“谢谢你的粥。你快回去吧，别让她们看见了。

”“姜冉姐……”“回去。”我的语气不容置疑。赵小萌没办法，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清楚。现在，整个医院都觉得我输定了。连一个实习生都在同情我。

我慢慢地喝着粥，看着窗外渐渐发白的天空。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姜瀚发来的消息。“丫头，

受委屈了？”我回了他两个字。“没有。”他很快又回了过来。“行。不过我刚听说，

你们医院最近在搞一个什么‘优质护理服务示范病区’的评选，好像能拿到不少奖金和荣誉。

你那个科室，报名了吗？”我心里一动。这个评选，我知道。

刘菲和林娜正为了这个忙得不可开交。这是她们新官上任，要烧的第一把火。如果能评上，

就是她们俩最大的政绩。我回复我哥：“报了。”过了几秒，他的消息再次传来。

“那就有意思了。”我看着这几个字，突然明白了什么。刘菲想让我自己滚蛋。可她不知道。

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把别人给我的地狱，变成我的主场。

5.一根用错的针头我在急诊待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我几乎是以医院为家，

每天累得像条狗。但我硬是扛了下来。王护士长看我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审视，

慢慢变成了欣赏。她甚至有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刘菲是瞎了眼，

把这么好个兵给扔了出来。”这话很快就传回了心外科。刘菲和林娜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她们没想到，我非但没被吓跑，反而在急诊站稳了脚跟。这天下午，我难得轮休半天，

刚走出医院，就接到了赵小萌的电话。她在那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姜冉姐，你快回来！

出事了！出大事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慢慢说，别急。

”“是……是3号床的那个老太太！”赵小萌带着哭腔，“林娜……林娜给她输液，

输错了药！老太太现在正在抢救！”我脑子“嗡”的一声。3号床的老太太，

有严重的药物过敏史，她的用药医嘱上，特意用红笔标明了好几种禁用药。这都能弄错，

林娜是猪吗？“我现在马上回去。”我挂了电话，立刻打车往医院赶。

等我冲到心外科的时候，抢救室门口已经围了一堆人。老太太的家属情绪激动，

揪着一个医生的领子，大吼大叫。“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把你们医院给砸了！

”刘菲和林娜也在。刘菲一脸凝重地安抚家属，林娜则躲在她身后，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我拨开人群走过去。刘菲看见我，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有惊慌，有怨毒，

还有一丝……算计。“姜冉？你不是休假吗？怎么来了？”“我听说3号床出事了。

”我直截了当地问，“怎么回事？”刘菲还没说话，林娜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尖叫起来。“是你！肯定是你搞的鬼！”她指着我，手指都在抖。

“今天本来是你给3号床输液的！是你故意把药换错了，想陷害我！”这话一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家属更是像找到了宣泄口，一把推开医生，

冲过来就要抓我。“好啊！原来是你们护士内斗，拿我妈的命开玩笑！

”几个医生赶紧把他拦住。我冷冷地看着林娜。“你说是我换的药，证据呢？”“证据？

”林娜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配药室的监控肯定拍到了！今天下午就你进过配药室！

”“哦？”我挑了挑眉，“那我们就去看监控。”林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但立刻又恢复了镇定。“看就看！谁怕谁！”刘菲拉了她一下，对我说：“姜冉，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抢救病人要紧。你先别添乱了。”她想和稀泥。

我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刘主任，这不是添乱。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的声音不大，

但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清，“如果真的是我做的，我愿意承担所有法律责任。

但如果有人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也绝不答应。”我的态度很强硬。家属也跟着嚷嚷：“对！

必须查清楚！马上看监控！”刘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最后没办法，

只好对保安说：“去，调配药室的监控。”几分钟后，保安面色古怪地跑了回来。“刘主任，

不好了，配药室那一段的监控……坏了。什么都看不到。”“坏了？”林娜的眼睛里，

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她看着我，笑得无比得意。天助我也。没有监控，死无对证。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