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澈的脚步一顿。

终究还是抬起手，一点点拿开乔絮环抱着他的双手。

“小絮，以后叫我‘阿澈’吧。”

随即，他径直上了三楼。

婚房一切如初，还是我们当初相爱时候的模样。只是上面每一样物品，都是我和萧行澈当年用心布置下的。床单的花纹，衣柜的颜色，书桌的高度。

还有偷藏在书桌抽屉里的情书。

这是我和萧行澈的小习惯。

准确来说，是他先养成的小习惯。

从少男时期产生懵懂的爱意开始，萧行澈习惯提笔写下对我浓重的爱意。一封又一封，把曲折的爱意说个干净。

原本一个人的独角戏，却在表白后，开始出现了第二个人的信。

我开始学着萧行澈的样子，也给他写情书。爱他的时候写、想他的时候写、和他吵架的时候写，甚至……觉得自己会死的时候也会写。

我怕阿澈孤单。

总想写很多很多的信。

若那天我死了，他总有时间读着我的信，慢慢缓过来。

萧行澈瘫倒在地，一封接一封地看着。

从十四五岁，觉得我笑着来的样子很甜。到十***岁，我们光明正大地牵手恋爱，再到二十四岁那年结婚。

故事却在我被查出癌症时，急转而下。

幸福变成了虔诚的哀求。

看完这些信，萧行澈仿佛重新过了自己的前半生。

重新，又爱了我一遍。

乱七八糟的回忆翻涌出来，萧行澈不再抗拒，而是一点点捋顺、整理。

“萧行澈，不许拽我的辫子！”

“阿澈，好阿澈。教教我这题怎么做吧！”

“阿澈，你看着我发呆干什么。我问你志愿报的的是什么大学，怎么不理人？”

“阿澈，我们终于结婚了。”

“阿澈，我好害怕。当初说好的白头偕老，我要食言了。”

……

生气的我、疑惑的我、快乐的我、掉眼泪的我。让那些黑白的记忆一点点有了色彩，不再是鸦雀无声的默片，而是鲜活、充满爱意的画面。

他好像，全都想起来了。

我是在第二天的清晨醒来，沉重的呼吸机压在脸上。一睁眼，白花花的光打了进来。我忍不住问出胡话：

“我这是……上天堂了吗？”

谢司恒皱眉，笔尖悄悄打了下我的额头。

“放心，就凭你往我课桌里放毛毛虫、偷看我洗澡、抢我三笔大单的行径。”

“这辈子，你江与棠也上不了天堂。”

我眯着眼，眼神一点点重新聚焦。

试探性地看向来人：

“谢……司恒？”

他挑了挑眉，笔尖在夹板上随意勾画了两笔。

“嗯，是我。”

“还不错，能认得人。”

“放心吧，有我在。你死不了。”

我轻笑，打趣道：

“有你在，我怕死得更快。”

“谢司恒，你不用安慰我。我的病，我知道是什么情况。”

谢司恒没好气白了我一眼：

“知道你还那么窝囊。”

“我要是你，我跟萧行澈离个屁婚。他敢失忆，你就抡起拳头把他打到想起来。还有那个什么乔絮，直接撵走。白瞎在圈里当了这么多年大小姐，嚣张跋扈的劲儿一点没学到。”

“他们敢招你，你就一口血喷他们脸上！”

小说《旧梦不识眼前人》 第6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