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律令并不禁止女子从军。

我远走边关，再度拿起红缨枪，练起了荒废已久的枪法。

边地苦寒，可我一待便是五年，与将士们同吃同住，一起训练。父亲的眼底日渐欣慰。

他说：“这才是我玉家的女儿，顶天立地，不让须眉。”

当***听说我退了与太子的婚事后，不曾有半句怪罪。

他说：“退了也好，玉家权势赫然，无需***荣光。”

整整五年，我在军中数立军功，盛名渐起。

直至琅琊之地深受雪灾侵害，流民***，父亲命我领兵前往，协助当地知府，稳定秩序，***人心。

行至青林山下，雪地上躺着温热的尸体，献血染红了地面。

一人被压在地上，身旁之人高举利刃，堪堪就要在他的脖间落下。

长枪脱手而出，那人手中利刃砰然落地。

被压住的人已然脱困。

雪花落在我的肩头，我着一袭劲装，面巾遮住我半张脸。

“今日救命之恩，我必铭记五内，来日归京，必有厚报，还未请教恩公尊姓大名？”

他出声的那一刻，我才看清楚了他的脸。

我倒是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他。

“举手之劳，不必记挂。”

今日这装扮，显然他不曾认出我。

我不欲与他有瓜葛，正打算上路之时，他伸手拦住了我的马：“我欲前往琅琊，可惜一路随从皆被刺客杀害，还请小将军捎我一程。”

他倒是很不客气。

“没有多余的马匹，你与后方步兵同行。”

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

虽有不满，但是此刻境地容不得他挑剔。

路上雪厚三尺，崎岖难行，他跟着步兵同行，磨破了他那双由蜀锦制成的鞋子，身上的云纹长衫也划破了几个口子，甚是狼狈。

停下休整的时候，我随手扔了一份干粮给他。

他咬了一口，五官都要皱了起来，随手扔在了地上。

“边关将士，琅琊灾民，有些人连这些都还吃不上，捡起来、吃下去！”

听出了我语气不善，他强忍着不适将那块干粮捡起来，咽了下去。

夜里，也只能在破庙里短暂避避风雪。

他坐在草垛子上的神情，格外严肃。

那些刺杀他的人，招招致命，要的就是他有去无回。

“后悔走这一趟了？”

他眼底泛起意外之色，“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一别五年，他还如当年一样。

琅琊雪灾，太子亲至，本就是招揽人心的大好机会。

他身后的幕僚们自是不会放过的。

可是他却没有身为太子该有的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