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是个人精，哪里看不出儿媳妇神情有些不对，皱眉问：“说清楚，药怎么试。”

王梅花更心虚了。

“就……老三那样的试药。”

姜三壮看看自己手上的牙印，打了个寒颤，鼓起勇气将手伸到桌子上，拿出壮士扼腕的态度来。

“这药做出来，一定要多加十文钱。”也不知道要被咬多少口才能将药试出来，姜三壮决定为了铜板，忍了。

李素芸有些困惑：“外伤可以在身上划一刀子，内伤怎么试？难不成要把人打一顿？内伤怎么用药，直接吃？会不会有毒？”

李素芸不懂医术，可她知道野菜。同样的一片草，有的是野草，不能吃；有的是野菜，味道极好；有的草有毒，吃了会全身浮肿，甚至会死。

“我觉得，草药也一样。能外用的，不一定能内服。”

李素芸完全是凭着本能这样认为的。

姜老太也回过味来，三儿媳说的试药，肯定不是在手上咬一口那么简单。

她盯着王梅花的肚子，冷不丁开口：“大夫试药是自己试的吧？”

“那是当然，药材和银针都是要在自己身上试过了，才知道效果，这可是学医的基本功，不然……”王梅花话说到一半，就见一家人直勾勾盯着自己，那目光如狼似虎，仿佛要吃人。

“你……你们……看***啥？”

王梅花再泼辣的性子，看到姜三壮恶狠狠盯着自己，都忍不住胆怯。最可怕的，还要数姜老太，那目光灼灼逼人，似乎下一瞬就会拿起拐杖揍人。

王梅花抖了抖，看了一圈，果断拉起坐在自己旁边的小花抱在腿上。

小花忽然被抱起来，伸手摸了摸娘亲的肚子，惊呼出声。

“动了，动了。它一定在喊我哥～”

七个月的肚子，孩子当然会动，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姜老太捏了块饼子塞进小花嘴里，恶狠狠道：

“吃你的吧！老三带你媳妇儿去洗手，洗干净了。大花小花这不许碰草药，瑶瑶也不能碰，尤其是老三家的不许碰！”

姜老太在家中有绝对话语权，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家里没人敢反驳。

王梅花张张嘴，想要解释，反而被婆母狠狠瞪了一眼。

“以后什么药你都别碰。”

王梅花暗自叫苦不迭，只恨自己嘴快说漏了嘴，在她看来习以为常的试药，没想到家里人会如此反对。

阿犼哼哼唧唧道：“这老太婆什么都不懂，阿犼的都是好药！”

姜瑶瑶不动声色地把阿娘再次塞给自己的饼子，趁阿娘不注意放到阿爹碗里，吃不完，真的吃不完啊。

姜二壮看看姜瑶瑶鼓起来的腮帮子，显然正在努力咀嚼想要将食物咽下去，他微微皱眉，用筷子隔着衣服戳了戳闺女的肚子。

圆鼓鼓，的确是吃饱了的样子。

于是姜二壮毫不客气地将闺女放在他碗里的饼子吃掉，完全没有察觉自家媳妇儿嗔怪的目光。

吃过晚饭，姜老太让一家人剥花生，等二儿媳洗碗回来，语气郑重地给家里添了第不知道多少条家规。

“从今日起，老三家的不能碰药草，认识的药草不认识的药草都不能碰。”

王梅花苦着脸，想解释，又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难得嘴笨。

大小花点头，小花拍胸脯保证：“我们会看着娘亲的！”

姜三壮也回过味来，自家媳妇儿说的试药，比在手上咬一口严重许多，只觉得后怕不已。摆着手道：“把药卖出去吧，少挣点铜板也行，不能碰，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