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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懊恼的收回手,刚刚脑子一热,我做了什么啊——幸亏白马已经渐渐远去,看不见叶蓁的表情,只留了一个背影对着她。两旁的议论声纷纷传入他的耳朵。

“状元郎已经成婚了?”

“小夫妻真是恩爱啊!”

“哎我要是那个女子,此时即刻死了也愿意。”

顾远的耳朵发起烧来,红霞蔓延,继而布满了整张俊脸,小夫妻,我和叶蓁?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可能呢。顾远心里拼命否认,脑中却闪过小时候的一幕幕情形来。

“蓁妹妹,你看,将我们的头发绑在一起,我们便是结发夫妻啦!”

……

小夫妻,结发夫妻,我同叶蓁吗?他一时甜蜜一时慌张,心神大乱起来。

叶蓁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看了一会,收回身子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大红绸花,这是——啥意思啊?

叶清嘴巴张的老大:“长姐──这,这是顾世子抛给你的?”

“什么?”

几人一齐看向叶蓁手中的红花,那花贡缎所制,样式精美。分明就是状元郎刚刚戴在胸前的。

于氏将帕子揉成了一团:“清儿,你胡说什么呢。那花可是皇后娘娘亲手所制,是要和圣诏一起供奉在祖宗牌位跟前的,怎么可能就这样丢给她了?”

“是啊,叶姑娘,你看错了吧,自来没有哪个状元郎会把这花丢了的。”朱妈妈也赶紧在一旁附和。

“哧~”柳暄丽翻了个白眼,在旁边嗤笑出声:“我亲眼看见顾远丢过来的,还能有假。顾远不丢,这花好端端的怎么会在叶蓁手里。”

柳夫人和柳文翰也一脸讶异的从窗边转过身,一起盯着叶蓁手中的绸花,适才屋内的人不知道,他们却是瞧了个一清二楚的。顾远朝这边展颜一笑,将花抛给了叶蓁。

“舅兄,这──这真是顾远抛给我们蓁儿的?”叶祭酒惊疑不定的看向柳文翰。

柳文翰无言的点点头,叶祭酒细长的双眼都瞪圆了。这,这是怎么个意思啊?

“叶蓁,真没想到你们感情进展如此神速。众目睽睽之下抛绣球似的,你们这样,不成亲很难收场啊。”柳暄丽走回案桌前端了一盏茶喝,刚刚把她给激动的,嗓子都喊哑了。

柳夫人板起脸:“丽丫头,你今日怎么回事,如此不稳重,满嘴胡话。”

柳暄丽朝她做了个鬼脸,就扭过头去,柳夫人气结,这不让人省心的孩子。还有那顾远,眼睛长哪里去了,他既中了状元,要什么豪门贵族没有。居然能瞧上叶蓁!

叶蓁名声烂的臭鱼一样,连她都看不上,他们伯爵府能让叶蓁进门?我怎么这么不信呢。柳夫人心里腹诽个不停。

对面,叶祭酒也是一脸的纠结,这顾远,花朝节分明拒了蓁儿,怎么今日又如此不管不顾起来。丽丫头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这红花一抛,满大街的都看见了,难不成顾府过几日真要来提亲?

顾远那个孩子倒没有什么不好的,蓁儿自小喜欢他,他如今又中了状元,看样子对蓁儿也是有情的。仔细想来,倒真是一桩好亲事啊。只是这样的话,嫁妆可得早点准备起来了。叶祭酒神游天外,思虑不停。

“咚──”

又一阵锣鼓声传来,应是榜眼和探花郎到了。柳暄丽顾不上屋里,又赶紧趴出去看热闹。

“妈呀!叶蓁,你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那是——柳修文?”柳暄丽嘴巴张的老大,掐着叶蓁的胳膊。

柳夫人闻言,一个箭步冲到窗边,将脖子伸的老长,探出半个身子朝远处看去。只见后头两匹粽马缓缓驶来,一个──不认识,另一个,可不正是我们高大俊朗,英武不凡的修文!

柳夫人捂住嘴巴,呜咽出声,祖宗保佑!我们家修文,竟然中了探花!我温彦珺生了个探花郎儿子,真是老天有眼啊。她流着眼泪大笑起来。

“修文——看这里,娘在这里——修文”,柳夫人疯狂朝窗外挥起了帕子,比柳暄丽刚刚的动作还要夸张。

柳文翰被挤在一旁,且,这不端庄的妇人,柳文翰轻嗤一声,眼角却也红了起来。

那两匹粽马缓缓驶来,马上两个少年郎,正是楚怀瑾和柳修文。柳修文一脸兴奋,不停的朝两旁窗户挥手,爹娘,你们在哪里,看见了吗,我中了探花。楚怀瑾矜持的坐在马背上,脸上只带了微微的笑意。

“这科三甲,都是俊美的少年郎啊。”

“是啊,这榜眼也太俊了,我瞧着比状元郎还俊上几分。”

“你胡说,分明状元郎最好看!”

“就是,这个榜眼皮肤也太白了,哪有状元郎英武!”

“屁呀,明明是榜眼好看!”

“行了行了别吵了,他们两个都俊!”

“对啊,就是这个探花郎普通了一点。”

柳夫人竖起耳朵听了个正着,她怒气冲冲的朝楼下看去,谁,是谁——竟然说我儿子长的普通,瞎了你的狗眼。

柳暄丽探出去半个身子,开始发挥她的大嗓门:“柳修文──兄长!我在这里,看这里啊!”

柳修文果真听到了,转头看着她和隔壁窗户的爹娘,咧开嘴巴,脸上露出极灿烂的笑意来,他不停的挥手朝他们示意。

柳暄丽从头到脚将自家兄长扫了一圈,有了!她将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声喊道:

“兄长,将你的帽子丢给我──帽子──丢过来啊!”

叶蓁得了状元的稠花,我得了探花郎的帽子,哈哈哈哈哈,想想都要叫楼下这些人羡慕死。

柳修文坐在马上,闻言白了柳暄丽一眼,妹妹真是太不庄重了,要帽子做什么。他不去看她,只顾和父母挥着手。高头大马驮着他,慢慢的顺着人流往前去了。

“哼!”柳暄丽怏怏的从窗前收回身子,这个兄长真是个榆木疙瘩。

人声鼎沸,喧哗了半日,待得马匹远去,人群才慢慢散开。众人意犹未尽的议论着,这打马游街之后,明日便是琼林宴。再过两日,就是为期三日的文澜宴了。这几日一日赛一日的热闹,真是比过年还叫人欢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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