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替身娃娃

第一章：裂痕林薇将身体深深陷进办公椅里，指尖用力按压着发胀的太阳穴。

连续一周的加班赶稿，像抽干了海绵里的最后一滴水，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种虚脱的疲惫。

电脑屏幕上未完成的商品海报色彩斑斓，却只让她感到眼花缭乱。“薇薇，看群聊，

照片出来啦！”隔壁工位的同事小悠探过头，笑着敲了敲她的隔板。林薇强打精神，

拿起手机。公司大群里，行政刚刚上传了昨天团建活动的合影。

照片是在市郊那个新开的生态园里拍的，背景是仿古的木制长廊和郁郁葱葱的藤蔓。

大家笑容灿烂，挤在一起，一副团队和睦的景象。

她习惯性地先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第三排靠左，穿着那件浅蓝色的衬衫，

脸上挂着标准的、略显僵硬的微笑。还好，表情管理没失控。她指尖滑动，将图片放大，

想看看自己的黑眼圈是不是明显得无可救药。目光无意间扫过照片的边缘，

那里是长廊一侧明亮的玻璃窗。玻璃像镜子一样，清晰地映出长廊另一侧的景象和……人影。

林薇的呼吸骤然停滞。在那一小片玻璃反光里，在本该空无一人的廊柱旁，站着一个女人。

浅蓝色衬衫，和她身上的一模一样。微卷的及肩长发，和她昨天的发型分毫不差。甚至，

连站立时微微偏向左侧的习惯性姿态都如出一辙。那个女人，

有着一张和她林薇完全相同的脸。但不同的是，照片里的“林薇”正对着镜头，

嘴角上扬的弧度远超礼貌，

那是一个极其陌生、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餍足与诡异的微笑。

眼神直勾勾地穿透屏幕，精准地钉在了正在看照片的林薇眼底。而林薇清晰地记得，拍照时，

自己正侧头和旁边的小悠说了一句悄悄话，根本不可能正面朝向镜头，更不可能是玻璃反光！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头皮阵阵发麻。“拍得还不错吧？”小悠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薇猛地抬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声音干涩：“小悠，你……你看这张照片，

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她把手机递过去，手指颤抖地指向那片玻璃反光。小悠凑近，

仔细看了几秒，茫然地摇摇头：“没有啊，挺好的呀，大家都笑得很开心。你怎么了薇薇？

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太累了？”“没……没什么。”林薇迅速缩回手，

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可能真是有点低血糖。

”小悠热心地把自己的巧克力推过来一块，便转头忙自己的事了。

林薇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自己”，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越勒越紧。那不是她。绝对不可能。她猛地关掉图片，

仿佛那样就能关闭一个不该打开的潘多拉魔盒。然而，裂痕一旦出现，便不会轻易消失。

下午，她去茶水间冲咖啡，迎面遇上设计部的老刘。老刘看到她，愣了一下，

随即笑道：“小林，身体好点没？昨天看你急匆匆请假回去，还以为你病得不轻呢。

”林薇端着空咖啡杯的手一顿：“刘老师，我昨天没请假，一直在公司团建啊。”“啊？

”老刘疑惑地推了推眼镜，“不可能吧？我昨天下午三点多回来取东西，

明明在电梯口碰到你了，你说不舒服，正要回家休息。我还让你多喝热水呢。

”一股凉意顺着脊柱爬升。昨天下午三点多，她正和团队在生态园里玩无聊的团队协作游戏，

累得满头大汗。“您……您可能看错人了。”她勉强维持着镇定，声音却有些不自觉的发紧。

老刘只当自己记混了，讪笑两声走开了。晚上，和男友周铭在一家小餐馆吃饭。

周铭体贴地给她夹了一筷子香菜拌牛肉：“多吃点，你最近不是挺喜欢这个味儿吗？

”林薇看着碗里的香菜，眉头下意识地皱起：“我什么时候喜欢香菜了？

你知道我从来不吃这个。”周铭夹菜的动作停在半空，一脸错愕：“不会啊？就上周，

我们吃火锅，你调蘸料的时候放了好多香菜，还说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香……”“上周？

”林薇打断他，心底那股不安的寒意再次涌上，“上周我们根本没一起吃火锅，你在出差。

”周铭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连这个都记错了？一顿饭在一种微妙而压抑的气氛中结束。回到家，

已是华灯初上。她用钥匙打开门，迎接她的不是往常亲热的蹭蹭，

而是一声充满警告意味的低吼。她养了三年的布偶猫“雪球”，此刻正弓着背，

浑身的毛炸开，湛蓝的眼睛警惕地瞪着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如临大敌。“雪球？

怎么了宝贝？”林薇试着靠近。“哈——！”雪球猛地向她哈气，尖锐的小牙露了出来，

然后迅速转身，窜到了客厅的沙发底下，只留下一双在黑暗中反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林薇僵在原地，一种被世界遗弃的孤独感混杂着无法言说的恐惧，将她紧紧包裹。

同事的误认，男友的困惑，现在连最亲密的宠物都视她为敌人。

她疲惫地走到玄关的穿衣镜前，审视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疲惫的眼，

和照片里那个笑容诡异的女人判若两人。是她，没错啊。

可为什么……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衣柜。心，猛地一跳。衣柜最外侧，

挂着她常穿的几件外套和裤子。但在那一排衣服的尽头，靠近角落的地方，

似乎多出了一抹不和谐的色块。她一步步走过去，像靠近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

手指颤抖地拨开挂着的衣服。在衣柜最深、最暗的角落里，

赫然挂着一件她毫无印象的连衣裙——一条颜色浓烈如鲜血的正红色吊带长裙。

她从**如此鲜艳、如此具有攻击性的颜色。她的衣柜里，

多是米白、浅蓝、燕麦这类温和的色调。林薇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丝滑的裙料。

她将裙子轻轻拎起，一股陌生又甜腻的香水味，幽幽地、固执地钻进了她的鼻腔。

这不是她的味道。“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照片里的诡影，同事的“错认”，

男友的“误解”，爱宠的“敌意”……所有零碎的、无法解释的异常，在这一刻，

仿佛都被这件凭空出现的红裙串联了起来。一个清晰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念头，

如同毒蛇般缠上了她的心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无声息地，潜入她的生活。或者说，

正在……变成她。第二章：窥影那件红裙像一团灼烧的火焰，烫得林薇一夜无眠。第二天，

她顶着更浓重的黑眼圈，将裙子塞进一个不透明的旧手提袋，

出门后径直扔进了小区外的垃圾桶。做完这一切，她并没有感到轻松，

反而有一种被窥视的黏腻感，如影随形。她必须做点什么，否则迟早会疯掉。上午，

她借口外出见客户，提前离开了公司。她没有去任何客户的办公室，而是回到了自己家楼下。

她选择了对面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咖啡，

目光死死锁住自家单元的入口。这是一种笨拙的、近乎绝望的守株待兔。

她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什么，或许，只是想证明自己真的疯了，那样反而简单。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进出的人寥寥无几。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意。咖啡冷了，她一口没动。就在她几乎要被疲惫和徒劳感击垮时，

一个身影出现了。林薇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冻结。

是她自己。“林薇”穿着一套她从未见过的米白色西装套裙，

踩着那双她只会在重要会议时才穿的中跟皮鞋，步履从容，姿态优雅。

那个“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看上去像是刚从某个商场回来。

林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到单元门前，

熟练地从“她”的挎包里——那甚至是林薇最喜欢的那只通勤包——掏出了钥匙，***锁孔，

转动，推门而入。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仿佛那就是“她”的家，天经地义。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窒息。她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

冲出便利店，不顾一切地跑向马路对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撞得肋骨生疼。

她冲到自家门前，钥匙因为手的剧烈颤抖而几次对不准锁孔。终于，“咔哒”一声，门开了。

她几乎是撞了进去。“谁？！谁在里面！”她声音嘶哑地喊道，背靠着紧闭的大门，

像一只受惊的刺猬。客厅里空无一人。午后的阳光安静地洒满地板，家具摆放得一丝不苟，

和她早上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米白色的西装套裙，没有精致的购物纸袋，

更没有第二个“林薇”。死一般的寂静。她像疯了一样检查每一个房间，

床底、衣柜、甚至窗帘后面。一无所获。难道刚才的一切，又是她的幻觉？

强烈的自我怀疑几乎要将她撕裂。她跌跌撞撞地走到玄关，准备换鞋，目光却猛地定住了。

玄关的鞋柜旁，整齐地摆放着一双米白色的高跟鞋。鞋底边缘，

沾着些许新鲜的、深褐色的泥土。正是那个“她”穿着的鞋子！林薇冲过去，抓起那双鞋。

皮质温润，尺寸与她的一般无二。那泥土还带着湿气，清晰地证明着它不久前刚被穿过，

踏足过某个地方。这不是幻觉！她立刻冲到书房，打开电脑，手指颤抖得几乎打不开文件夹。

她记得小区物业为了安全，在每栋楼的入口和电梯里都安装了监控。她以业主身份失窃为由，

紧急联系了物业经理，要求查看她“出差”这个时间段的监控录像。物业经理有些为难，

但在她几近崩溃的语气下，还是答应了。监控画面单调而清晰。时间一分一秒地回溯，

楼道入口、电梯内部……她紧盯着屏幕，眼睛酸涩也不敢眨一下。然而，没有。

没有那个穿着米白色套裙的“她”。监控里，在她“蹲守”的那个时间段，

只有几个邻居正常出入的身影。电梯监控显示，她家的楼层在那段时间里，没有任何人上下。

仿佛那个“她”，只是一个游荡在现实与虚幻之间的幽灵，能够完美地避开所有的电子眼。

唯一的物证，只有手上这双沾着泥的高跟鞋。巨大的无力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浸湿了后背。没有人会相信她。同事、男友，甚至冷冰冰的机器，

都在证明着她的“不正常”。绝望中，她想起了张医生。她的心理医生。

那是她半年前因为工作压力过大，短暂咨询过几次的专家。或许，

只有专业人士才会愿意倾听，甚至……相信？她拨通了电话，

语无伦次地描述了最近的遭遇——照片、错认、红裙，

以及刚才亲眼所见却无法被证实的“入侵者”。电话那头，张医生沉默地听着，

没有立刻打断或否定。等她说完，才用那种惯有的、平稳温和的嗓音说：“林**，

我听明白了。您描述的这种情况，在心理学和民俗传说中，有一个名词，叫做‘二重身’。

”“二重身？”“是的。通常指一个人看到另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分身。这种现象，

有时与极度的精神压力和创伤有关，但也有一些……无法用现代科学完美解释的案例。

”张医生的声音带着一种谨慎的引导性，“它往往预示着某种强烈的身份危机，或者，

人际关系中出现了极不稳定的因素。您最近，

有没有回想起什么被遗忘的、特别是与您自身根源相关的往事？或者，

有没有感觉到身边某个人对您抱有……异乎寻常的执念？”根源？执念？

林薇的脑子一片混乱。她的人际关系简单，父母在老家，朋友寥寥，

工作上也谈不上深仇大恨。“我……我不知道。”她喃喃道。“试着放松，林**。

过度焦虑会蒙蔽您的感知。有时候，答案就藏在您认为最不可能的地方。”张医生顿了顿，

补充道，“留意那些微小的、不合逻辑的细节，它们可能是钥匙。”挂断电话，

张医生的话语在她脑中盘旋。

“二重身”、“身份危机”、“根源”、“执念”……她鬼使神差地走回卧室，

再次打开了那个已经被她翻查过无数次的衣柜。那双高跟鞋带来的冲击，让她忽略了其他。

她开始更仔细地翻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手指在叠放整齐的毛衣和衣物间穿梭，忽然，

在一件厚重冬装的内部口袋里，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小小的东西。她掏出来，

那是一张明显有些年头的拍立得相纸。边缘已经微微泛黄。

照片上是两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穿着一模一样的花裙子，手拉着手，对着镜头笑得灿烂。